李明用扳手敲开锈死的电缆井盖时,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。井下积水中漂浮着几具膨胀的尸骸,安全头灯的光束扫过,能看到泡发的工装裤上反光的国家电网标识。
“把鼓风机接上。”他朝井口喊。李硕将柴油驱动的便携式鼓风机对准洞口,陈默突然按住他的肩膀:“动静太大,西边围墙又有行尸聚集了。”
众人动作一滞。远处隐约传来肉体撞击金属的闷响,吴琪琪调出刚恢复的监控系统,三个屏幕同时亮起:“三十七只,距离主配电室两百米。”
李明看了眼腕表:“二十分钟。井下是通往污水处理厂的10kV专线,只要确认电缆绝缘合格,今晚避难所就能用上净水系统。”
他系好安全绳降入井底,积水漫到胸口。绝缘靴踩在滑腻的井壁上,手电光照见电缆铭牌上的字:YJV22-8.715kV3×300mm2。这是末世前最后改造的高规格交联聚乙烯电缆,理论上能承受二十年地下埋设。
“摇表。”他伸手向上。李硕递下机械式兆欧表,李明将L端夹在电缆铜芯,E端浸入水中。摇动手柄时,表盘指针剧烈摆动,最终停在0.5MΩ刻度线。
“绝缘不合格。”他哑着嗓子报告。正常值应该大于100MΩ,这意味着整条线路存在多点接地故障。
井口传来吴琪琪的咳嗽声:“查故障点需要电缆故障探测仪,但我们没有...”
“用土办法。”李明从工具包掏出五节一号电池,“李硕,找三十米双绞线。”
当张伟将自制的电压检测装置垂入井下时,李明正在用壁纸刀剥离电缆外半导体层。这是老师傅教他的诀窍:在故障相施加直流电压,通过观察放电声定位故障点。
“嗤啦——”
电缆中段突然爆出电火花,混着腐臭的积水溅在李明的面罩上。
“故障点在西侧围墙下方,大约...”他估算着电缆余长,“地下两米处。”
爬出井口时,陈默正用射钉枪加固围墙。丧尸的抓挠声越来越近,最近的一只腐烂手掌已经穿透铁皮。
李明抹了把脸上的污水:“要挖开路面。”
“你疯了?”李硕指着监控屏幕,“那边是行尸最密集的区域!”
吴琪琪突然撑着控制台站起来,受伤的手臂渗出新鲜血迹:“用定向爆破。把柴油发电机移到西侧,最大负荷运行——高噪音会把行尸引过去。”
两小时后,陈默将最后一块自制炸药贴在柴油机外壳上。李明调整着逆变器的输出电压,确保过载的机组发出刺耳的轰鸣。
行尸群果然开始转向,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涌向西侧厂区。
“引爆倒计时三十秒!”众人躲进防爆掩体。剧烈的爆炸声中,柴油机化作燃烧的火球,气浪掀翻了半径二十米内的所有物体。趁行尸群被冲击波震懵的间隙,李明开着停在一旁的挖掘机冲向故障点。
液压铲斗砸开沥青路面时,他闻到了电缆绝缘层过热特有的焦糊味。果然,埋在深处的电缆被树根挤破了外护套,潮气侵入导致相间短路。
“热缩管!”他跳下驾驶室。
李硕递上预制的中间接头,两人在雨后的泥泞中开始抢修。铜芯打磨的沙沙声里,远处传来李虎的警告:“行尸群开始回撤!”
当最后一道防水胶带缠好时,最近的行尸距离不足五十米。李明跃上挖掘机,用铲斗横扫逼近的尸群,腐肉碎骨在钢齿间飞溅。
陈默的冲锋枪点射掩护他们撤回配电室,吴琪琪早已启动耐压试验设备。
“2500V直流耐压测试通过。”她声音嘶哑:“可以试送电。”
李明合闸的瞬间,监控屏幕上的污水处理厂图标从红色跳为绿色。
众人屏息等待十分钟,直到对讲机传来宁珩的声音:“出水口有清水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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